The Spreading Vine
先吐个槽,《纽约客》关于中国的报道一向都是我爱看的,从旁人的眼里看中国,总能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我觉得目前执笔中国报道的樊嘉扬功力远远比不上何伟和欧逸文这两位前辈。作为七、八岁才去美国的中国人,按理说她应该对中国有更深了解。可看了好几篇她的文章,感觉总是流于表面化,看上去采访了很多人很多,素材不少,但所有的描写都是浮光掠影,得出的结论也只是些stereotype。看她的文章不由得会想到我自己以前的工作套路:先大致了解一下要写的事件,再确定几个主题,最后照着主题去找采访对象,收集到了足够资料就开写。这样的工作方式不能说是有问题,但最后的成果总是缺少了何伟文章中的纯粹、深刻和灵光一现。
好了,吐槽到此为止,就这篇报道本身而言,内容还是挺有趣的。主题是从宁夏发展葡萄酒业切入,描述了这片土地上形形色色受其影响的人,通读下来感觉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第一类是“精英直接受益者”,主要是当地官员、投资者和运营葡萄酒庄的人。宁夏可能是中国最没有存在感的省份之一,但随着国内葡萄酒热的兴起,它开始进入世人眼帘。这里贫瘠的土地和干燥的天气造就了葡萄生长的绝佳环境。当地官员大力开发葡萄酒业,目前已有100多间酒庄驻足于此,酿造的葡萄酒在国际上屡屡获奖。在这里投资和经营酒庄的人大多有在法国等葡萄酒大国留学和工作的经历,对未来的发展信心满满;
第二类是“底层间接受益者”,当然这是我的解读,因为他们并没认为自己得到了任何利益。这类人包括接送游客去葡萄酒庄的司机,采摘葡萄的农妇等等。虽然葡萄酒业的发展间接为他们提供了工作,可是他们与制酒、卖酒、买酒的人宛如生活在两个世界:拿着一份勉强维持生活的收入(摘葡萄一天10美元),不懂葡萄酒好喝在哪里,不懂一瓶酒为什么会那么贵,更看不懂那些开着高档轿车出入酒庄、衣冠楚楚、说着法语、用水晶杯品酒的人;
第三类是“底层间接受害者”,也就是那些因城镇化改造被强制迁离故土的人。中国计划在2020年前将一亿人从农村转移到乡镇,宁夏也在进行这一过程。居住在偏远山区的农民们被迁到城市近郊,获得一定补偿,住进了新房。有人满意,但也有人无奈。补偿地块只有原耕地面积的5%到10%,每年给一家人的经济补助在100美元左右。他们无法自己耕作,地大多都租给了酒庄种植葡萄。这些人没有种地之外的其它技能,在新的环境中找不到工作,有的人甚至还要因城市扩展而再次被迁离。
这三类人在文中交替出现,作者有意通过葡萄酒将他们联系到一起,但看下来依然觉得他们的生活是割裂的,像是住在三个平行世界。第一类人和第二类人或许打过交道,但彼此并不理解对方的存在,他们和第三类人更加没有任何交集。
“割裂”大概也是目前的中国之形容——比起家中的钟点工和乡下的亲戚,在上海工作的白领也许和远在大洋彼岸的纽约人更有共同语言。即使是那些主动走到内陆、走到乡下的人,就像本文中葡萄酒庄的经营者们,他们又对那里和那里的人真正有几分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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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thy
The Talk of Town栏目里的一篇短文。Talk of Town除了第一篇一定是政治评论外,其它大多都是简短有趣的小散文。
这篇是写小说家Jay McInerney接了份新工作,为Wonton Foods公司生产的fortune cookie(幸运签语饼)写签语。美国中餐馆饭后一定会送签语饼,看看自己抽到什么签也是一件乐事。Wonton Foods每天生产500万个饼,但能用的签语只有12000条。
本来既然叫fortune cookie就应该tell fortune,但现在预测性的签语几乎都不能用。因为曾有人抽到一条签语,写的是“Romance is in the air on your next trip”,刚好他马上要出差,他妻子一气之下把Wonton Foods告上法庭。有许多人会为了这样那样的预言向Wonton Foods投诉,所以无害的心灵鸡汤成了现在签语的主流。
记录这篇是因为(1)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写个签语要花这么大功夫;(2)每次吃签语饼我都很认真的希望抽到个好签,结果打开来看总是无聊的废话,原来根本就没有预言类的签语,那么以后可以不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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